形体归于天地,生死归于自然
形体归于天地,生死归于自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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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我喜欢庄子对生死“形体归于天地,生死归于自然”的态度,生亦何欢,死又何悲?生与死本就如此,生者已矣,逝者安息。可老家的人们对生死的态度却是不以为然,在丧事的操办上因循守旧、每况愈下。时间上少则十天左右,多则半年以上,不仅过程繁琐,而且人力物力的消耗上也极大。

    在偏远山区的老家,政府不怎么管理这方面的事情,也没有人敢于打破这种陋习,只能随波逐流、任其发展。人死后非要挑选一个与内亲外戚生辰八字不相冲的日子,人们才能心安,否则就会心里膈应。殊不知这是一种对逝者的邂逅,对生者的折磨。尽管如此,人们大都信这个,哪怕是轮班帮忙、轮班守夜,只为了活着的人图个安详。

    老家的丧事,氛围浓重,尤其是起灵时,各种法事、仪式让人应接不暇。人死后亲人们都很悲痛,但随着道士先生做的各种法事,一阵一阵的哭泣声,渐渐消停;虽然不可避免的熬夜守孝让人困意十足,但起初悲痛的感觉开始变得轻松;最后大家还会沉浸在花灯演艺者的载歌载舞里,几乎都忘却这是一场丧事,甚是享受。除此之外,还有由两个吹唢呐,一个打鼓,一个打铜擦四人组成的民间乐器小队。如果有两支,他们还会相互较量,旁边还有感兴趣的和凑热闹的观众,其乐融融。

    出殡的前一天,仪式最多,氛围更浓。做三天法事的倒是简单,只要逝者的后家和嫁出的女儿分别抬一头已宰杀的猪来下祭即可;要是做五天法事的就复杂多了,除了上述的仪式外,还要到山上祭祀山神、水神,孝子们要披麻戴孝、佝偻的拄着拐杖到路口,然后一个接一个的俯身跪在地上,让人抬着下祭的猪越过他们背,道士先生则念着经、敲锣打鼓的指挥这一切。这一幕虽已稀松平常了,即便是外公的逝去,我没有伤心过,甚至还有种熟悉的陌生人之感,但在场的人都会忍不住伤感一番,我也不过如此。

    出殡时,道士开路,孝子搭桥,礼炮冲天,浓烟腾起,帮忙的人足有一两百人。若是埋葬的地方远,就会很费力,但相互的轮换,这倒也没什么。反而是死后看不上日子不能下葬入土为安的,只能停放在事前看好的墓地旁,直到有日子了才可以。如此境况,不禁让人心生怜悯与哀叹:这是何等的歪风邪气啊,非要这样大家就能心安?人死不能复生,节哀便是;可人死了不能入土为安,这是对逝者的惩罚吗?还是人性的扭曲?非要如此活着的人就能一帆风顺,万事大吉了吗?我不以为然。

    老家有一个不良之风,影响颇深,外人绝对闻风丧胆。不管老人小孩,抑或年轻人,凡是想不开的都会选择不同方式的自杀,譬如上吊或者喝农药。从我记事以来,就有不少于十人是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的。很难想象生前最后一刻他们的心情是什么,但他们用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,显然是不想再煎熬的活着了。一走了之,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。毕竟,活着是每个人都极其渴望的,死亡多么可怕啊,谁会轻易触碰呢?

    我倒是喜欢妻子老家那边的习俗,人死后三天下葬,简单省事儿。不看什么日子,也不算什么生辰八字,一切以死者为尊,入土为安。我经常思索这样一个问题:当地政府若能按照城里的方式来办,兴许不久的某一天这事就能一切从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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